新京報訊(記者 周懷宗)一袋一百斤的水泥分成兩袋,隨意地搭在扁擔的兩頭,37歲的羅成華(音)將扁擔橫在肩頭,兩只手扶著扁擔,在狹窄的山路上飛速地前進。
深山里37歲的挑夫羅成華(音)。
眼看就要爬到山頂了,他快跑了幾步,陡峭的臺階似乎完全沒有給他造成困擾,他的額頭全是汗珠,但腳步卻還是很輕快。
這是這一天的第三趟,時間還沒到中午,挑完這趟,再挑最后一趟,今天的就不干了。羅成華每天只挑四趟,一趟來回10里山路,“再多的話,明天就干不了了”,他說。
16歲開始“創(chuàng)業(yè)史”
和許多同齡人一樣,生在貴州大山里的羅成華,早早離開學校,進入了社會,為了生活而奔忙,16歲那年,跟著同鄉(xiāng),到寧夏租地種菜。
寧夏地處西北,雖然海拔接近,但氣候、地理等環(huán)境完全不同,在貴州種地,一年四季幾乎從不停息,但平地很少,多是小塊的山地,且地里亂石橫生,一塊地有一半兒是石頭,更重要的是,貴州地處西南,山中四季溫差較小,冬天12月份,仍可以種菜。但在寧夏,晝夜溫差大,日照時間長,更適宜蔬菜的成長。
剛到寧夏時,羅成華跟著別人一起種菜,慢慢積累經(jīng)驗,后來開始自己單干,租地越來越多,如今,20多年后,他承包的菜地已經(jīng)達到百畝,菜花、芥藍、卷心菜,什么都種過,“一年保底,差不多能賺20萬左右”,他說。
種地是個辛苦活兒,付出多,收益少,投入高,回報低。每年2月,西北大地開始解凍時,羅成華就從貴州奔赴寧夏,耕耘、播種、收獲……羅成華臉膛紫紅,那是紫外線長期照射的結果。到10月份,西北開始變冷,萬物凋零,羅成華賣完最后一批菜,告別黃土高原、回到貴州的家里。開始另外一份工作——山中的挑夫。
挑夫,也是個技術工
開始種地的時候,也是羅成華開始當挑夫的時候。貴州氣候溫暖,即便是冬季,工程仍不停止,但山路難走,許多地方只能靠人扛馬馱,運送各種建筑材料,這樣造就了深山中一個特殊的勞動群體——挑夫。
深山中一個特殊的勞動群體——挑夫。
從寧夏回來,到下一次出發(fā),期間有三四個月的空閑期,羅成華家里的地基本上占完了,沒有可種的他,開始參加挑夫的隊伍,往山里挑貨物。
在通往紫云縣中洞的山路上,記者遇到了正在挑水泥的羅成華,清早起來,不到11點,他已經(jīng)挑了三個來回,還剩最后一趟,而其他人第二趟還沒回來。
“到中洞的這段路是最難走的,村民們空手一般需要半個小時到40分鐘左右,但我挑著東西,最多半個小時”,羅成華說。
為什么每天只挑四趟?羅成華告訴記者,這其中是有技巧的,“背著重物上山,一般人其實都能做到,力氣大的一天背七八趟也沒問題,比如我,四趟來回,還不到中午,中午吃完飯,下午再挑四個來回,肯定可以。但活兒不能這么干,挑100斤上山,腿、膝蓋等受到的壓力極大,一次過度勞累,第二天可能就起不來了。每天四趟正好,下午休息,干點兒別的輕松的事情,第二天接著干”。
妻子也要當挑夫,但他拒絕了
每年冬天三四個月,羅成華大部分時間都在當挑夫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一袋水泥,挑到山里,55塊錢,每天四趟,就是220塊錢。
“這批水泥一共400袋,我們幾個人挑了10來天了,差不多一半了,我也干了2000多塊錢的活兒了”,挑完第三趟,羅成華坐在臺階上,數(shù)著手指頭算賬,這趟活兒工作量大,收入不少。
除了挑水泥,磚頭、木材、家具家電、石頭,羅成華什么都挑,唯獨不挑活兒,“時間長了,都熟了,誰家有活兒,打個電話我就過來了”,除了自己挑貨進山,羅成華還兼職包工,這批水泥的運輸就是羅成華攬下來的,每包55元,他找來工人,付給別人52元,賺3塊錢。
即便包工能賺到一部分,但羅成華自己仍在當挑夫,“就是想多賺點兒”,他說。
夏天種菜,冬天挑貨,37歲的羅成華已經(jīng)干了21年,年復一年,每年不變。但艱苦的工作,似乎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,除了黑紅的臉膛外,他像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,但實際上,他結婚已經(jīng)很多年,妻子每年跟著他去寧夏種菜,冬天回來,妻子曾經(jīng)也想當挑夫,這樣可以多賺點兒錢,但羅成華覺得,挑夫這個工作,不適合女性,“我跟她說,冬天在家照顧老人孩子,就是最大的功勞了”。
羅成華坐在石階上,身邊立著一根樟木扁擔,扁擔沒有掛鉤,水泥袋子直接搭在扁擔的兩頭。其實,樟木不是最好的扁擔材料,最好的是桑木扁擔,結實、柔韌、有彈性,挑東西更輕松,一根扁擔就可以用很多年,但即便如此,也禁不住常年累月使用,羅成華的扁擔,前幾天就挑折了,這根扁擔是借來的,“過幾天還得找一根好一點兒的扁擔”,他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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